序章
「敵人就在本能寺!」
隨著明智光秀的一聲吶喊,大軍在一陣震驚後,很快就轉為安靜,在一個岔路上急轉向東,向著本能寺突襲。
「大人,敵襲!」一名足輕急步跑來,令走廊上的木板發出剌耳的吱吱聲。
守在卧室外間的森蘭丸,恭敬地對著關上紙門的內室通報足輕的報告。
「誰的家紋?」內室傳來了回應。
「是吉梗紋。」森蘭丸回答。
「總算是來了,是嗎?」內室平靜無波的回應著。
明智光秀大軍很快突破了大門,直入內堂,只有百來人的足輕隊,且戰且退,已經退到了信長所在卧室外的庭園中,齋藤利治帶領餘下的三十來人,在這裏拉起了最後的防線。
「大人,請快逃!」齋藤利治急急地向裏面發話。
一萬三千人的大軍在本能寺外團著,組成了六重的包圍網,明智光秀從大軍中站了出來,跟齋藤利治對視了一眼,就高舉那份備中軍令,向卧室大叫了起來。
「信長,這是怎麼回事。」
齋藤利治聽到他對主公的不敬,怒從心來,舉刀就向明智光秀斬去,但好漢怎敵人多,不一會的功夫,他已被斫成肉泥。
將雖死,但餘兵還是排開了陣勢,跟敵軍對峙,而森家兩兄弟,森坊丸和森力丸,則持刀守在卧室門外,而卧室的門還是緊緊地關上。
接著,門打開了,森蘭丸從裏邊走了出來,道︰「惟任日向守,大人有請。」
跟著便轉身走回卧室之中。
明智光秀正要舉步,明智秀滿拉著他的手臂,嚷著︰「主公!」
明智光秀拍了拍他的手背,就邁開腳步走了進去。
約一盞茶時間,森蘭丸穿著一身壽衣,跟著明智光秀從卧室出來,向眾人行了一禮後,又回進卧室。森坊丸和森力丸二人眼光一凝,對望了一眼,一咬牙,舉刀互剌,就殉了主公。
明智光秀高舉一柄脇差,高呼「我們勝利了」。
全軍也跟著吶喊高呼,呼聲由內庭向外傳播,明智光秀隨著這些呼聲走回自己的隊伍中。當他走過明智秀滿身邊時,低聲的說︰「別留活口,都燒了。」
他沒一刻停留,繼續走向出口,上了座騎,返回龜山城。
明智光秀在返回根據地的途中,並沒有表現出一絲得勝的喜悅,只是細細的回想著剛才卧室中發生的事。
明智光秀走進卧室,在外室向著緊閉紙門的內室跪坐,把頭盔脫下,放在左側,雙拳著地,頭放得很低的跪拜著。
雖然現在已經勝負已定,但在禮節上,明智還是做得很到位。
森蘭丸走到紙門前,拉開了門,接著說︰「請把頭抬起。」
明智光秀抬頭,立時大驚失色,因為內室空無一人。森蘭丸從內室的案桌上拿來了一柄脇差和一封書信給他後,就轉身去換衣服。
明智光秀驚異不定的望了森蘭丸一眼,就拿起書信,道︰「請容我拜讀。」
『客套話就不多說了,自今川以來,各方敵人也都敗在我的攻勢之下,毛利的倒下,也已寫在日程,有趣的事也慢慢變得不再有趣了。
信玄的突然倒下讓我發現,匆匆寒曙易逝,也該是時候找點樂子了。
十兵衛啊,你能力是有的,但對人總是維維諾諾,讓我很不高興!現在該拿出你的男子氣慨來,該是你的東西,就以自己的力量拿回來吧,別讓人給你施捨!
明白的話,就照亮京城來給我回覆吧,讓天下再次有趣起來。
最後,感謝你配合我的這場戲,真精彩,讓我體面地離開。』
明智光秀讀畢書信,激動的把它一手撕成二份,把插在腰帶上的那份備中軍令取出,重重的擲在地上,紙卷散開來,露出文案末尾,特別再加上去的一句話,『我要出去走走』。
「匹夫!我總算明白了!」明智歇斯底里的叫著。
森蘭丸換上早已備好的壽衣走向明智,說︰「可以了吧?」
「原來我們都走不出主公的計策,現在我像是掌握全局,想不到竟還是在您的布局之中,織田家最大的敵人,果然就是任性的你!織田信長!」
明智光秀收拾心神,很快就從暴怒中回復過來,拿起地上的脇差,戴上頭盔,站起來跟隨森蘭丸又回到室外。
坐在馬上的明智光秀,舉起了右手,望著京都,把它握於手中,自言自語道︰「承如你所言,我就用這雙手,拿回本該屬於在下的東西!」
本能寺事變三日後,一支漆黑的鐵甲船隊,在夜色的掩護下,從大阪的一個海灣(未來的大阪港)駛出,航向了深邃的大海。
一個月後,那霸。
在一個小小的茶棚外,坐著一個穿著怪異的人,喝著茶,吃著糯米丸子,一個少年匆匆走來。
「你遲到了,新助。」
「老爺,抱歉,遇到了一點阻滯,但大體的事情都安排好了,只要你高興,隨時可以起航。」
「好!走吧!」
織田信長(おだ のぶなが) 改名嘉道萩本 (かど はぎにへ)和跟隨著他的新助 (森蘭丸),以鐵甲船隊在那霸拿下了一席之地,設立了海事據點,帶著從傳教士手中得到的海圖、羅盤、望遠鏡等用具,走上了他們的遠洋船,開始了新的大航海人生。